在荣国府中,贾政作为二老爷,向来不喜俗务缠身。这位性情清高的老爷,平日里不是与一众清客谈诗论文富盈策略,便是外放为官,对家中琐事鲜少过问。然而令人玩味的是富盈策略,这位看似超然物外的父亲,却对幼子宝玉的学业格外上心,每每归家必先查问功课富盈策略,其执着程度与平日的洒脱作风形成鲜明对比。
贾政如此重视宝玉的学业,其根本原因在于他殷切期望儿子能走科举正途,在仕途经济上有所建树。这既是对儿子的期许,又何尝不是对自己未竟理想的延续?想那贾政年轻时本就是嗜书如命之人,若非当年蒙圣上垂青特赐官职,以他的才学定能在科场博得功名。这份未竟的抱负,如今都寄托在了宝玉身上。 犹记宝玉周岁抓周之时,那孩子竟径直抓取脂粉钗环,惹得贾政勃然大怒,断言此子将来必成酒色之徒。这般武断的预言自然毫无道理可言,后来宝玉虽不喜读圣贤书,却也未曾沦为纨绔子弟。有人戏言贾政谐音假正经,观其对宝玉的态度,这说法倒有几分道理。他一面痛心宝玉整日钻研精致的淘气,一面又忍不住为儿子在诗词联对中展现的灵性暗自欣喜。 大观园试才题对额一节,堪称父子关系最为融洽的时光。这还得归功于那些深谙世故的清客们,他们刻意收敛才学,专说些陈词滥调,为的就是给宝玉搭建展示才华的舞台。此回文字虽未见贾政直言赞许,但字里行间无不透露出一个父亲对儿子才情的认可。贾政的假正经在此显露无遗——即便心中欣慰,面上也绝不表露,至多不过拈髯点头不语,口中还要斥责无知的孽障。 这位严父堪称天下父亲的典型代表,怀着望子成龙的殷切期望,却又吝于表达赞许。每每因恨铁不成钢而厉声呵斥,甚至不惜动以家法。及至不肖种种大承笞挞一回,父子关系急转直下,从风雅的诗文唱和沦为棍棒相加的惨剧。细究起来,若非宝玉在外结交优伶、私相授受,在内荒废学业、行为不检,贾政又何至于此?这一顿毒打,恰是父亲曾经的期望与如今的失望最激烈的碰撞。 然而贾政的管教常常力不从心。上有贾母百般呵护,中有王夫人处处回护,加之自己常年外放为官,对宝玉的学业实在鞭长莫及。但只要归家,这位尽责的父亲必定第一时间查问功课,或命人传话学里,或携子拜访宾客时令其即兴赋诗。随着岁月流逝,贾政对宝玉的期许也渐趋务实——即便不走科举之路,至少也要能担起家业重担。 元春省亲时,贾政尚能强忍悲痛劝女儿以国事为重;可面对宝玉的不成器,这位严父却方寸大乱。那场痛打宝玉的场景中,我们看到的不仅是一个暴怒的父亲,更是一个满面泪痕泪如雨下的伤心人。打在儿身,痛在父心,当贾母与王夫人赶来劝阻时,他除了老泪纵横,又能如何? 随着时光流转,贾政的态度竟渐渐软化。他不再执着于逼迫宝玉走科举之路,反而开始欣赏儿子在杂学上的造诣。与贾环、贾兰相比,他不得不承认宝玉若论杂学,则远不能及。这位曾经严苛的父亲终于明白:宝玉虽不读圣贤书,但其才情不玷辱祖宗。至此,他对这个于国于家无望的儿子,终于卸下了偏见。 晚年的贾政或许会想起,当年的自己何尝不是个诗酒风流之人?只是为人父的责任,让他不得不以严父面目示人。这让人不禁感慨:天下父母谁不望子成龙?可世间道路千万条,何必强求子女亦步亦趋?发现并培养其特长,或许才是真正的为父之道。当垂暮之年的贾政回想起当年对酒色之徒的断言,想必会拈须莞尔吧? 发布于:天津市益通网提示:文章来自网络,不代表本站观点。